国内首家新闻出版专业博物馆——中国近现代新闻出版博物馆在沪开馆,有许多珍贵馆藏
在一个新博物馆回溯中国新闻出版200年
昨天下午,走进位于杨浦区周家嘴路3678号的中国近现代新闻出版博物馆,来自全国和上海新闻出版界的相关人士心潮澎湃。经过多年呼吁、选址、建设,这座国内首家新闻出版专业博物馆开馆,今天起正式对公众免费开放。今日起至8月31日采取预约入馆参观机制,后续视客流情况动态调整。
开馆后,中国近现代新闻出版博物馆将坚持“深耕传统、面向世界、拥抱未来”,以新颖的立意、厚重的实物、多元的手段,展示新闻出版的历史文化和事业成果,建成集“征集保护、陈列展示、学术研究、公共教育、文化交流、产业创新”等于一体的新闻出版专业博物馆。
一个有故事的“图书馆”
全国出版系统最大单体文物
中国近现代新闻出版博物馆建筑面积1万平方米,展示面积5640平方米,分为一个主题馆和五个分馆,涵盖新闻出版通史、印刷技术、儿童出版、艺术设计、数字出版、音像出版等内容。六个展馆陈列自清末以来各类展品共766件/套,包括图书、期刊、报纸、唱片、名人手稿、文件档案、生产工具等。其中,一个“图书馆”、一条“报馆街”令人尤能感悟到中国近现代新闻出版事业在上海发端、发展的厚重历史。
从序厅穿过闸机进馆,位于博物馆一楼南侧的中华书局图书馆旧藏书库透过落地玻璃呈现在参观者眼前,17万册藏书使用原图书分类法和原书架,创新性地复原、展示了中华书局的旧有图书馆。这些藏书中,既有《新青年》等红色文献,又有康有为藏清雍正四年铜活字《古今图书集成》影印底本近800册。
上海辞书出版社图书馆(原中华书局图书馆)藏书是上海出版系统的重要历史文献资源,也是百年前上海出版人举办公共图书馆、昌明教育、救亡图存的物证。尤其在“一·二八”事件中,商务印书馆建立的远东最大图书馆——东方图书馆毁于战火,使原中华书局图书馆藏书成为全国出版系统最大的单体文物,足见其珍贵。
中华书局1912年创立于上海,当时,书局一方面为满足编辑所编印图书的需求购置了大量参考用书、古籍善本、金石书画、西文图书等,另一方面置备新书复本便于留存借阅,在创立伊始设立的中华书局“藏书室”逐渐饱和,“中华书局藏书楼”遂于1916年成立。20世纪20年代,随着中国近代“新图书馆运动”的蓬勃发展,中华书局创办人陆费逵等很快把发展图书馆事业纳入书局整体发展规划。1925年时任编辑所所长戴懋哉邀请图书馆学专家杜定友前来指导图书分类工作,根据《杜氏图书分类法》将馆藏六万余册图书全部分类编目入账并配有分类卡与借书卡,按门类上架,建立起具有现代功能的图书馆,藏书楼正式更名为“中华书局图书馆”。1930年,出版家舒新城出任中华书局编辑所所长兼图书馆馆长,主持购入大量有参考价值的中西文图书、善本珍籍、地方志、报章杂志、工具书、各书局出版的教科书,数年之内使藏书增至十万余册。1935年,中华书局图书馆与书局一并搬迁至澳门路新厂,定制了由上海大华铁厂设计承造的大批钢质书架。如今在博物馆保留的原架上,大华铁厂铭牌依然清晰可见。
1937年8月,淞沪会战爆发,为保护馆藏珍本、善本书籍不受战火荼毒,中华书局图书馆先后两次组织人力将装箱书籍700余箱分散藏于各处。1937年起,图书馆陆续抢救散落于民间的古籍3万余册,1949年5月上海解放时,馆藏图书已达50余万册。
“中华书局图书馆见证了中国近现代新闻出版业艰难曲折的发展之路和中国近现代新闻出版人在时代巨变中的使命担当与家国情怀。”中国近现代新闻出版博物馆副馆长张霞介绍,为让旧藏图书“活起来”,博物馆在接收中华书局图书馆旧藏之初就将藏品数字化纳入整理工作,采编数据实现旧藏图书永久保存与永续传承。参观者可使用安装在书库外墙的触摸屏检索旧藏图书,“对话”百年文存。
一条流动着的“文化街”
可以进入场景与出版人互动
上海是中国近现代新闻出版业的发源地和中心,也是中国共产党的出版事业出发地。二楼主题馆是博物馆的“重中之重”。
中国传统出版以雕版印刷为主,第一本用中文铅活字排版的书籍在19世纪初悄然诞生,距今已有200余年。之后,新闻出版业在印刷技术、文本内容、载体形式、管理体制四个方面开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更多内容能在更短时间内得到更广传播,催生了现代的新闻业和出版业。新文化运动后,新闻业和出版业继续从传统向现代转变,出版机构如雨后春笋般出现,党的出版机构也在这一时期在上海诞生,写下浓墨重彩的一页。
主题馆以“东方初晓”艺术装置影片开启,梳理我国近现代新闻出版历程主线,呈现自清末“西学东渐”至党的二十大召开以来,我国新闻出版行业波澜壮阔的发展历史。展出的200余件文物中,除墨海书馆《全体新论》、美华书馆《体学图谱》、上海格致书院《格致汇编》、早期出版的《申报》等稀见出版物外,还有重要馆藏《湘江评论》创刊号、斯诺夫人题签并附斯诺照片的《西行漫记》、商务印书馆新书广告单、鲁迅与生活书店的合同、范用参加第一届全国出版会议的列席代表证等,其中不少为独家珍品。博物馆筹备之初征集到的第一件藏品——由商务印书馆上海印刷股份有限公司捐赠的巴金为商务印书馆百年庆题字手迹(1998年),上书“我是‘五四’的产儿,我通过商务印书馆的‘小说月报’走上文坛”,也在其中。
党的红色出版物在展品中占重要位置。存世较少的“新青年丛书”是我党在创建时期的重要出版物,在主题馆中整体展示。《共产党》创刊号、《向导》、《解放》,建党早期上海书店出版的《唯物史观》《青年工人问题》等,亦作为党早期出版的重要见证展出。
主题馆中,最引人瞩目的当数巨幅立体投影“20世纪初的上海文化街”。在立体的建筑造型上,20世纪初以福州路、山东中路为中心的书馆、报馆街被投影其上,人影流动。参观者通过手机扫描二维码,就能进入场景与新闻出版人互动,感受当时文化街的盛况。
主题馆展览第二部分特设口述历史放映厅,博物馆自筹备以来采访新闻出版人500余次,累计视频音频时长约6000分钟。展览第三部分特辟“手稿、书信、档案”展墙,以多媒体触屏方式,在有限空间中展示更多馆藏文物。
博物馆另一“镇馆之宝”陈列于三楼印刷技术馆。这是一台19世纪70年代引进中国的石印机,长4米、重达4吨。经修复后,这台百余年前的石印机仍可正常运转。印刷馆里还有上世纪初的中文打字机、油印机,印钞用凹版雕刻工具等,其中1910年商务印书馆五彩石印的《南洋劝业会场图》、徐天池花卉珂罗版印版等尤为罕见。
一种多维度的“数字秀”
裸眼3D展开新闻出版历史长卷
博物馆充分运用3D Mapping、裸眼3D等最新展示手段和数字技术,众多互动装置让观众与展项“沉浸式”对话。走进展馆序厅,裸眼3D技术展开新闻出版历史的长卷。
三楼“数字技术还原石窟”呈现位于新疆的克孜尔石窟38窟全景、17窟最精彩的壁画部分和库木图拉石窟的穹顶。龟兹文化是中华文明珍贵的历史遗存,上海印刷人通过对洞窟进行三维扫描、数据处理与建模,实现图像数据高清采集、图像处理还原和图像输出再现,逼真还原石窟整体结构和壁画色彩。观众在欣赏经过数字化“驻颜”的千年壁画艺术的同时,足以体验到“印刷无所不能”的艺术魅力。
“回眸璀璨”儿童出版馆讲述童书百年发展史,以趣味性的互动体验为特色。环幕投影《百年童书》用剪纸效果的神话形象串起百年童书中的经典形象;《十万个为什么》奇妙屋用六边形镜面营造炫酷的视觉效果,小朋友可以在其中看到不同年代的“为什么”;《小朋友》杂志上的气球、《稻草人》故事中的麦田都被具象化实景还原在馆中。
四楼“穿越时空”数字出版馆顾名思义以“数字”为特点,用3D Mapping、多媒体触屏互动等手段介绍我国数字出版发展历史。艺术设计馆用近200件展品,让隐身在出版物之后的近300位设计师通过作品亮相。馆内展出字体设计手稿、漫画、木刻版画、连环画、年画、宣传画,以及获世界最美的书等国际奖项的作品。
五楼“时代之声”音像出版馆以时间为线索,通过代表性的人、物、事以及声像载体技术的演变,展示中国百年音像出版业的发展历史。参观者可以拿起“上海街头留声机摊”的听筒,感受20世纪初人们的听音方式。馆内展示了《义勇军进行曲》首版唱片、赵元任灌录的《国语留声机片》、第一批中密纹唱片《黄河大合唱》以及《四五花洞》《渔光曲》等名曲。四面黑胶唱片墙用粗纹、中密纹、大密纹、薄膜等不同唱片介质,分别展现流行金曲、梨园戏曲、红色歌曲与名家名曲,来者可通过耳机聆听穿越时光的声音。
中国近现代新闻出版博物馆馆长赵书雷介绍,区别于传统的单向传播,博物馆更注重实现参观者和内容的双向交互,用现代技术为参观者提供更多维度知识空间和更大便利。值得期待的是,基于5G的智慧博物馆项目即将上线,该系统立足博物馆定位和核心业务,整合馆藏资源、新闻出版业史料、产业统计分析等信息,开展智慧服务、智慧管理、智慧保护三大领域应用,在移动终端打造数字博物馆和智能手机导览,将为观众带来数字时代的全新观展体验。(解放日报 记者 施晨露) 【编辑:房家梁】